“哈哈,这不是尉迟家的小公子嘛?怎么有空到我这个地方来呢?”
大唐一人之下,万万人之上的宰相府中,右仆射封德彝眯着眼睛,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,嘴上说着客套的话,心里面暗自想着。
这小子怎么来找老夫呢?
难道说是尉迟敬德想要重新回到长安城来?可是不应该呀?他怎么敢这个时候回长安呢?
他的事情他自己清楚,这个时候回到长安,那……
尉迟宝环不知道丞相封德彝是怎么想的,但是他同样也在打量着大唐的宰相:
封德彝长者俊美的胡子,脸上虽然皱褶颇多,却棱角分明,身高挺拔,看起来年轻的时候是个俊公子哥。
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,给人的感觉就是跟你特别亲近的长辈,又好像是始终有一道可望而不可即的距离感在约束着彼此。
这就是久居上位者,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,有一种不可亲近的威严,也有一种平易近人的温和。
两人眼神对接,随即相视一笑。
“宰相大人,我这一次来,是小子前几天得到了一个宝物,觉得当今天下,就相国大人需要,特来献宝。”尉迟宝环开门见山,说出了自己的目的。
封德彝心中暗叹:这怎么可能是那个市井中流传的纨绔子弟?见到老夫还能如此镇定自若,实在是……
“小公子相貌堂堂,一看就是人中龙凤,前途不可限量,就是……
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宝物,是老夫没见过的啊?”
封德彝说话的时候,带着戏谑的语气,跟在他身边的其他门人,同样也被尉迟宝环的这句话给逗乐了,都在哈哈大笑
两世为人的尉迟宝环,自然知道他的嘲笑,也不生气,却也不跟他再打太极,没必要浪费时间,直言道:
“相国,我这里有两件宝贝,第一件整个大唐你最需要,第二件……”
当你不能把一个人的节奏带崩,那么自己的节奏就会被别人带崩。
当下的场景,就是这些看热闹的人,用自己特有的嘲讽,没有伤害到尉迟宝环,就感觉或许尉迟宝环说的有道理,都屏住了呼吸,等着尉迟宝环的下文。
在众人迟疑的眼神中,只见那尉迟宝环神秘一笑,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话:
“这第二件宝物,是你最在意的人最需要的东西!”
“哈哈,尉迟家的小娃娃,老夫越来越欣赏你,可是你知道老夫本家在哪嘛?”
封德彝大笑着站了起来,昂头挺胸地在尉迟宝环面前踱步:
“老夫本是渤海人,祖上是北齐高官,家父又是隋朝刺史,本人也是为官三朝,蒙圣上赏识,担任两朝宰相!”
说道这里,封德彝转身盯着尉迟宝环,满脸都是笑容,笑的是那么的灿烂。
这灿烂的笑容之中,是上可达九天的嘲讽,他的嘲讽鄙夷,通过他的每一个汗毛孔往外散发。
“你这小娃娃,我家中什么没有,你说,你有啥能卖给老夫的呢?”
在场的所有人,包括尉迟宝环的三个跟班,没有人觉得是宰相封德彝自大,反而觉得是尉迟宝环丢人。
尤其是贾壮,羞红了脸,就要拉着尉迟宝环往外面走。
“宰相大人,我这东西,别人可能不需要,但是
但是你,
当下最需要这个东西,整个大唐,就你最需要这东西!”
封德彝重新回到了座位上,端起茶水,笑着问道:
“你的自信让老夫有些吃惊,那老夫倒要看看,什么东西还是老夫最需要的?”
跟在封德彝身边的一众家臣,对于尉迟宝环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,哈哈大笑,都在等着看尉迟宝环的笑话,
尉迟宝环的家臣贾壮,也是满脸通红,着急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在长安城丢人就行,现在自家少爷跑到别人家来丢人,……
就连双胞胎丫鬟大丫二丫,羞红了脸色,双手不知道应该是怎么放。
“赶紧把我的宝贝拿出来呀!”
尉迟宝环十分自信,却因为自己家丫鬟的窘况,痴呆,只能够自己扒拉丫鬟的包,在众人的眼中,尉迟宝环拿出了两片薄如蝉翼的翡翠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这一回,不仅仅是封德彝的家臣,还有封德彝本人,都在哈哈大笑,就好像是在动物园里面见到了最搞笑的猴子。
其中一个年轻的小吏,可能是为了急于表现,跳了出来,笑问道:
“尉迟家的小子,听说你欠了长孙无极家一堆钱财,没钱还了跑到里要饭了吗?”
“就是,哈哈,你这两片翡翠能值多少钱?你看看我块怎么也是你的十倍不止吧?”
在场的大部分人,依旧发挥着自己特有的技能——嘲笑,但尉迟宝环不卑不亢,拿起嘲笑者递来的翡翠玉石,看了眼,便道:
“如果只是单单论品相,你这块翡翠价格是我的十倍不止,但是论用途,你的只能挂在衣服上显摆,而我的呢?他能解决宰相大人最大的烦恼。”
“那你说说老夫有什么烦恼?说对了,你这东西,给你十金留下,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老夫就要去问问尉迟敬德,他到底是怎么教的孩子,跑到我家来大放厥词?”
很显然,尉迟宝环听明白了,自己在封德彝眼中那些仅存的些留好印象,已经在消磨殆尽了。
“宰相大人,你有眼疾,此物可治疗眼疾!”
“放肆,宰相大人受皇恩浩荡,有专职太医常驻府中调理身体?”那个不讲武德的年轻人继续表现。
他的意思很明显,太医都说相爷身体好,你小子难道本事比太医还要厉害?
封德彝却不直达什么心态,笑语道:
“来,给尉迟家的小娃娃搬个板凳,我们坐着说。”
哪里知道得到了板凳的尉迟宝环,这尉迟宝环先是起身鞠躬,立马就送上了一记马屁:
“老宰相为相三朝,劳苦功高,是天下社稷之福音,请允许小子先向您表示我的敬意!”
“哈哈哈,过缪了,老夫只是当了两朝宰相,在隋朝不能算是宰相。”
本以为被马屁拍舒服的封德彝,转身就翻脸:
“还是说说老夫怎么个眼疾法,老夫的马屁,还轮不到你来拍……”
仆射有意无意地环顾自己周围两侧,冲着尉迟宝环努了努嘴。
尉迟宝环尴尬的笑了笑,也没有被人打断话的烦躁。
封德彝面色不善,他的门人冷眼旁观,等着封德彝把这狂妄的小子扔出相府。
“这些年,相爷为我大唐,修订的文案,怎么说也有千万,万万,不知是也不是?”
封德彝身边的门人见到尉迟宝环这么能舔,心中难免有些吃味,这么舔下去,那自己的位置岂不是?
这些个门人中,最忍受不了的直接怒斥尉迟宝环:
“尉迟小儿,相爷事情多得很,那里有时间听你在这里闲扯?有事说事,没事赶紧滚……”
“滚,闭嘴,信不信把你舌头给你割了。”
前一秒和后一秒转变太大,谁也不知道,尉迟宝环尽然敢在丞相府中曝气骂人。
被骂的年轻人,面色通红,看了眼封德彝,见后者没有表态,再看尉迟宝环,见他双目怒睁,拳头紧握。
这种就知道溜须拍马的人,哪见过尉迟宝环这么嚣张的人,一时间投鼠忌器,不知道该如何?只能讪讪不语。